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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斗七星砚

精品鉴赏
2000-03-23 来源:光明日报 姚小平 我有话说

1996年10月下旬,北京名砚斋假皇史正殿举办名砚展销会,京城古砚鉴藏家张雅宗一日偶然转到这里。在展卖柜前,他忽然眼前一亮,被一方歙石新砚吸引:只见那砚石大如手掌,石质细腻,砚面金星点点,分布疏密得当。再细品察,乖乖!砚面底部居然有七颗有眼有睛的“活眼”黄中微闪棕亮,极具神韵,按北斗七星顺序排列。其形似程度,令人称绝。可惜美中不足:与活眼并存的还有四颗“死眼”(有眼无睛)分别排在七星状活眼的上下两方,混淆了视线;砚左下方雕了两个童子,一站一俯,正往河里送灯,而砚上固有的石纹被“处理”成河渠,加上夜幕中半月微云的砚池,表现了“中元灯节”旧历七月十五人们祭鬼的情形,看了使人不舒服。这竟是“踏破铁鞋无觅处”的北斗七星砚!

说起“斗星砚”可是大有来历。砚属文房四宝之一,收藏砚台在文人眼里是件极高雅的事,而大藏砚者莫不视斗星砚为砚中极品,可惜历代很少有人能看到实物。只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依稀可见它的影子:宋人何《春渚记闻》记载,歙州(今安徽歙县)有位富人,某晚因山洪暴发,移住山上砚工房内。他发现床下有块垫床的石头发出异光,很惊奇,便请人把它磨制成一方砚台。砚石上“涵金星七,布列如斗宿状;辅星在焉。因目之为斗星砚。”更奇的是,富人自得到这方砚石,家业更加发达丰裕,富人视之为镇家宝物,轻易不敢告诉别人。每次观看,都要向砚恭敬地焚香拜揖再三。此砚后因方腊起义而亡失;明人高濂《遵生八笺》云,“若余所见砚有百方,皆名砚也,不能一一悉记,举其可宝者言之。如端溪天成七星砚、绿端石砚……此皆砚之极少而至精妙者。”高先生在书中还附了七星砚的图形,以“共海内鉴家赏之。”有关斗星砚,历史文献所记,仅此二例。斗星砚所以有如此高的地位,并被蒙上一层神秘面纱,是因为我国古代先哲无不对北斗星怀有一种极尊崇的感情和认识。例如,道家认为,北斗星在所有的天象星辰中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,把北斗星称为“天罡”,崇尚其为天上最至上的神。诸葛亮禳星延寿的故事正是这一思想观念的反映。六千年前,有的人甚至认为天的中心即是北斗七星所在位置。依古人“天地相应”的认识,地下发现的北斗七星砚自然不同于凡品,而历来身价百倍,毕竟这是天与地之间的沟通啊!

张先生出身古玩世家,有关斗星砚的故事从祖父那辈一直传到他。多年来他对斗星砚一直有着根“特殊”的神经,此次撞上这千年难遇,万砚难求的良机,岂容错过。最后,他以一千元捧走了这方“拣漏”得来的宝砚。回家后,他按自己的审美趣味对砚进行了“改造”:将四颗“死眼”去掉,使仅存的七颗“活眼”更加突出显露;把两个童子凿去,使原来繁复的砚型变得简炼,并透出几分生气。

如今存世的斗星砚中,日本政界人士绵贯民辅先生藏有一方我国明代的北斗七星端砚,绵贯先生广有家财,是日本著名玩砚世家,砚的积聚令人刮目。这一方北斗七星砚则为张先生所有,其排列规则程度,超过了流到日本的那一方。张先生说这是“缘”,然究其因,又怎一个“缘”字了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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